回顾贵州小城镇发展历程展望绿色小镇美好未来
鲁长亮 贵州省住房城乡建设厅
王志丰 贵州省住房城乡建设厅
摘要:小城镇是我国最基层的行政管理单元,在国家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着基础性作用。本文通过分析贵州省小城镇60多年来的发展历程,分析了小城镇建设取得的成效和不足,总结贵州小城镇建设中应该遵循的发展规律和工作方法,提出贵州应以绿色小镇为特色的发展方向,并对贵州绿色小镇的特点做了进一步归纳总结,为下一步贵州特色小镇建设发展提供了思路和对策。
关键词:贵州小城镇;绿色小镇;特色发展
一、发展历程回顾
新中国成立以来,贵州小城镇大致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
(一)小城镇自发阶段
解放后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贵州小城镇虽有一定程度发展,但受经济社会等大环境影响,总体上,仍处于无规划的自我发展阶段。贵州小城镇自我发展的状态,既是政治环境作用的必然结果,也是城镇化发展的必然结果,该阶段小城镇建设具有三个主要特点:一是规模较小。小城镇主要服务于周边农民生产生活,受计划经济影响,乡镇企业发展较晚,第三产业不发达,小城镇人口集聚不明显,承载能力较弱。据1986年抽样调查,集镇街区常住人口平均约1000人,用地规模平均约0.1平方公里,均低于当时全国平均水平;二是布局分散。小城镇缺乏总体规划,加之规划专业人才匮乏,项目选址随意性较大,小城镇建设以私人建房为主,街区布局零乱,大多数小城镇还延续“一条路、两张皮”的传统建设模式;三是发展缓慢。以建制镇为例,解放时全省建制镇160个(含县城79个),到1958年151个(含县城78个),改革开放后,建制镇略有增加,到1984年,增设建制镇271个。以集镇为例,解放时全省集镇1600个,到1963年,增加到2100多个,到1976年又减少到1518个。
(二)小城镇起步阶段
1984年,贵州省县城总体规划已基本编制完成,规划力量逐步向乡镇延伸,贵州小城镇逐步从无序发展向有序发展转变,从各自为阵向统筹推进转变,从自发建设向规划管控转变。总体上,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到“十二五”初期,是贵州小城镇建设的起步阶段。这一时期,费孝通提出了“小城镇、大问题”的著名观点,认为小城镇建设是发展农村经济、解决人口出路的一个大问题。贵州小城镇建设起步阶段:一是理顺体制机制。1985年,省政府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强乡镇建设工作的通知》,要求各县区明确有1名副职分管乡镇建设工作。1990年,省政府印发《贵州省村镇规划建设和管理暂行办法》,对村镇建设的管理机构、职责以及规划建设审批作出明确规定。2009年省人大通过《贵州省城乡规划条例》,对乡镇规划编制、审批、修改、实施及监督等作了进一步明确,全省小城镇建设进入依法管理的轨道。二是开展建设试点。1986年省政府启动包括100个集镇在内的3个100试点,并确定22个为省级建设试点集镇。1995年省政府下发《关于实施双百小城镇建设试点的通知》,在全省选择200个基础条件较好的小城镇进行试点。2002年省政府办公厅印发《关于重点扶持建设的100个重点小城镇名单的通知》,重点扶持以县城为主的100个小城镇;三是加强组织领导。1994年省委、省政府印发《关于加快小城镇建设的决定》,1998年省委、省政府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快小城镇建设的若干规定》,均明确要求各级党委、政府要把小城镇建设作为一把手工程来抓,每年拿出300万元作为以奖代补资金鼓励小城镇建设,且省级财政逐年加大支持力度,仅2010年就下达小城镇基础设施补助资金近2000万元。
起步阶段,小城镇数量从逐步增加到基本平稳。1984年全省建制镇287个,1990年395个,2007年691个镇(另758个乡),截至2011年底建制镇发展到694个(加上751个乡,共有小城镇1445个)。起步阶段,小城镇基础设施从无到有。特别是道路建设,仅2010年全省建制镇新增道路面积2825平方米,同时,县乡公路、供水供电已基本覆盖,住房条件得到明显改善,污水及垃圾处理设施已向小城镇延伸。虽然贵州小城镇建设起步有力,推进有序,但发展动力不足,建设品质不高,集聚效应不强,规范管理不够。
(三)小城镇加速阶段
2012年,贵州省委、省政府召开第一届全省小城镇建设发展大会,每年召开一次,一次一个主题,这是贵州历史上,第一次采取全省大会的形式单独就小城镇建设工作进行安排部署。从推进山地新型城镇化来看,2010年,贵州小城镇城镇人口占全省城镇总人口的33.8%,而全省城镇化率仅30%,且全国小城镇城镇人口数量占城镇总人口的45.6%,这说明贵州省城镇化率的差距,主要在于小城镇贡献的城镇化率明显不足。贵州小城镇在加快推进山地特色新型城镇化战略下,因时而动步入加速发展轨道。加速发展阶段的贵州小城镇最大的特点在于方向明确,提出立足山地实际,以100个示范小城镇为引领,按照小而精、小而美、小而富、小而特的要求,建设以山水风光、民族风情、地方风物为特色的绿色小镇。
贵州绿色小镇建设:一是内涵丰富。绿色小镇厚植于山水风光,取之于道法自然,绿色小镇厚植于民族风情,得之于文化自信,绿色小镇厚植于地方风物,源之于以人为本。绿色小镇既体现了绿色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理念,又体现了保护传承与经济发展的辩证思想;二是特色鲜明。特在空间形态,强调不摊大饼,只蒸小笼,不求大,不求洋;特在产业业态,强调宜农则农、宜工则工、宜商则商、宜游则游;特在文化生态,强调保护文化元素、突出建筑风貌、彰显民族风格,自然与人文各美其美、美美与共;三是注重顶层设计。突出规划引领,制定了小城镇产业、风貌、交通、供水、供电等系列规划。突出项目建设,建立以基础设施、公共服务设施为重点的“8+X”项目库,并制定项目标准。突出长效机制,采取承办制方式,确定每年小城镇建设发展大会,并形成制度性安排。四是突出改革发力。出台了《关于加快100个示范小城镇改革发展的十条意见》等系列改革举措,从机构编制、扩权强镇、金融支持、综合配套、人才培养、考核机制以及绿色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为绿色小镇扩权、放权、松绑、开绿灯,为小镇企业减费、退税、让利、强服务,为城乡居民就业、就学、就医、谋福利。按照持之以恒、善作善成的工作要求,贵州小城镇人口集聚功能显著提升、基础设施条件显著改善、镇域经济实力显著提高、绿色发展意识显著增强,一批具有山水风光、民族风情、地方风物的白酒小镇、茶海小镇、红色小镇、屯堡小镇、体育小镇、苗乡小镇等绿色小镇正脱颖而出。
二、发展经验启示
解放以来,贵州小城镇建设经历过“大起大落”、曾经还“停滞徘徊”、也有过“高歌猛进”。近六十年的发展历程告诉我们,小城镇建设要尊重发展规律,尊重自然规律,尊重经济规律,尊重社会规律。违背规律的激进发展是不可持续的,脱离规律的盲目建设只会带来南辕北辙的结果。
(一)从发展阶段看,要坚持以点带面,防止一哄而上
城市、乡镇、村庄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生产要素的配置,从大环境看,生产要素的配置往往按自身的规律流动,不以个人意志、不以局部调整、不以某一政策的改变而改变。人才、资金、权利等生产要素是决定小城镇发展的关键,而人才数量与人口数量、资金需求与资金供给、权利分配与事权分配在城乡体系的倒金字塔关系,又决定了小城镇发展的阶段,以及应采取的发展策略。一是人才数量与人口数量的倒金字塔。毋庸置疑,越是西部乡镇,单位人口基数的人才数量越小;越是发达城市,单位人口基数的人才数量越大。越是乡镇,越需要人才支撑,但事实上,只有当城市对人才相对饱和的时候,人才才可能向乡镇溢出。如同红酒杯金字塔,只有上层酒杯装满后,酒才能向下层溢出。当前,小城镇建设急需人才,又留不住人才,特别是规划、金融等专业人才,如果不从改善小城镇人才发展条件和生活环境着手,单从政府强制性指令的方式改变人才流动是不可持续的,也不能从根本上破解小城镇发展的困局。二是资金需求与资金供给的倒金字塔。总体上看,资金是讲求效益的,投资回报率越高、风险越低的地方,资金供给量越大,而小城镇外部交通条件亟待改善,招商引资吸引力相对较弱,融资门槛相对较高,投资回报率相对较低。同时,小城镇受制于基础设施短板明显、产业资源挖掘不够等影响,需要大量财政投入和市场资本。一定程度上,政府强制性指令可以加大财政资金对小城镇的供给量,但很难引导市场资本的全面进入,只能优先发展区位优势好、资源禀赋好、发展潜力好,能带来较高投资回报率的小城镇。因此,全面开花的小城镇推进模式既不现实,也不允许。三是权利分配与事权分配的倒金字塔。俗话说,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这根针就是基层,就是乡镇。从项目选址到开工建设,从规划布局到建设管理,从安全生产到计划生育,事事在乡镇,责任也在乡镇。但是,现行的塔式级别化行政体制下,权利资源向上一级行政单元集聚,小城镇位于最低端,很难积聚资源,特别是乡财县管的财税组织架构,决定了小城镇没有财权,加之,若干的部门分支机构,若干的审批处罚权限不在小城镇,而若干的“一票否决”事项像套在小城镇头顶上的紧箍咒,责权不对等,事权财权倒置,制约了小城镇发展,让小城镇缺少了自我发展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小城镇如同戴着枷锁的舞者。实践证明,贵州小城镇建设不论是起步发展阶段,还是加速发展阶段,都选择了以点带面、示范试点的发展路径,都取得了阶段性成效。当前,人才、资金、权利等生产要素还没有全面进入小城镇,小城镇建设要坚持以点带面的发展路径。
(二) 从产业发展看,要发挥生态优势,防止好高骛远。
产业是小城镇发展的核心,产业兴则镇兴,产业衰则镇衰。主导产业的选择必须因地制宜、因势利导,不能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从近六十年的发展历程来看,立足自身资源优势,找准主导产业的小城镇都得到了长远发展,比如以白酒为主导的仁怀市茅台镇、以辣椒为主导的播州区虾子镇等,反之则逐步衰落。结合贵州的生态优势,围绕文化特色,贵州小城镇要重点发展生态农业和文化旅游业,培育小城镇主导产业。一方面,发展生态农业为主导产业,主要基于以下六点:一是小城镇是农产品的主要集散地、加工地,小城镇与生态农业相互借力,相得益彰;二是到2020年,贵州80%的乡镇将连接高速通道,物流条件的改善,缩短了黔货出山的时空距离;三是贵州电商平台的飞速发展,改变了传统的产品代理模式,减少了中间代理环节,加快了品牌营销,增强了市场竞争力;四是随着城乡生活条件的改善,越来越多的人注重食品安全,选择绿色食品,小城镇生态农业潜力巨大;五是贵州繁多的生物资源,复杂的地质环境,赋予了特色农产品明显的地域性,形成了一批范围相对较小、特色鲜明、比较优势突出的区域布局;六是贵州大量需要脱贫的农村剩余劳动力,为生态农业产业化、规模化发展提供了劳动力红利。实践证明,生态农业的产业细分,为小城镇产业发展提供了若干生动样本,比如以薏仁米为主导的兴仁县屯脚镇、以太子参为主导的施秉县牛大场镇、以茶叶为主导的湄潭县永兴镇等小城镇正逐步影响全国的同类产品市场。一方面,发展文化旅游业为主导产业,主要基于以下三点。一是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贵州小城镇分布于青山绿水之间,有着最适宜人类居住的自然环境,经度看,位于大海洋和大沙漠之间;纬度看,位于北纬24至29度;海拔高度看,平均1110米;温度看,平均摄氏15.3度;相对湿度看,平均75度;负氧离子浓度看,位于1000至16000之间,这些为小城镇休闲度假创造了条件。二是全域旅游的发展环境。《纽约时报》推荐并公布的2016年世界52个全球旅游目的地,中国仅有贵州和杭州上榜,且自2010年中国城市开始入选以来,贵州是唯一整省推荐地,同时,据旅游资源普查,贵州90%以上的旅游资源积聚在小城镇,有的景区即镇区,有的景区紧靠镇区,小城镇有条件成为游客的集散地、消费地。三是丰富多彩的文化环境。贵州拥有丰富的山水文化、耕读文化、民族文化、红色文化、阳明文化等,小城镇是这些文化的重要载体,丰富多彩的文化特色也为小城镇注入了发展的灵魂,尤其是以少数民族风情为特色的小城镇正点缀于贵州青山秀水之间。实践证明,通过长期的文化保护和挖掘,以及基础设施的不断提升,以文化旅游为主导的小城镇正焕发生机和活力,如红色文化的习水县土城镇、山水秀丽的贞丰县者相镇、吉他文化的正安县安场镇、苗乡风情的雷山县西江镇、侗寨风情的黎平县肇兴镇、屯堡文化的西秀区旧州镇、冰雪运动的水城县玉舍镇等。
(三)从规划布局看,要突出山地特色,防止贪大求洋。
受复杂地质地貌条件影响,贵州小城镇多依山而建、顺水而筑,或因路而起,或因矿而生。长期以来,省级层面对小城镇规划尤为重视,一是注重依法管理。先后发布了《贵州省村镇规划建设管理办法》、《贵州省村镇规划审批工作规则》、《贵州省城乡规划条例》、《贵州省<村庄和集镇规划建设管理条例实施办法>》等系列文件,进一步规范全省小城镇规划编制、审批及实施、监督等工作。二是注重技术管理。先后制订了《以集镇建设为重点调整和完善村镇规划工作的要求》、《贵州省村镇规划标准》(DBJ22-01-93号)、《贵州省村镇规划编制指导意见》等系列文件,进一步确定小城镇规划的各项技术标准。三是注重质量管理。对各个发展阶段选取的试点或示范小城镇规划作了提升要求,如1991年住建部与省政府就全国村镇建设试点茅台镇的规划召开专家论证会,2013年时任省长陈敏尔召开茅台镇示范小城镇总体规划专题会议,进一步提升茅台镇规划水平。此外,近年来还针对100个示范小城镇编制了涵盖交通、产业、风貌、供电、供水等专项系列规划。
尽管在小城镇规划方面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但从规划成果看,仍存在规划空而不实、大而无用等问题,一是照搬城市规划。有的小城镇规划以大为美、以洋为美,缺失自我特色,照搬城市规划,甚至在城市规划中才常见的“几横几纵”、“几核几带”等,也成为小城镇规划的流行语,特别是盲目追求道路截弯取直以及大尺度道路,减弱了小镇亲和力;盲目追求城市规划的功能分区,破坏了小镇机理;盲目追求城市景观模式,要了盆景丢了风景。肩并肩、排对排式的规划布局,火柴盒、打火机式的城市建筑,导致小镇原有特色缺失,小城镇成了城市的翻版。二是部门规划繁杂。小城镇建设是一项系统性、统筹性很强的工作,除了国家法定规划外,有的小城镇为了争取部门资金支持,还编制了产业发展规划、旅游发展规划、环境保护规划、体育设施规划等,甚至有些人口不足5000人的小镇,规划就有7、8个,但管用的不多。规划各自为阵,甚至相互打架,不仅没有起到规划引领的作用,反而成了制约小镇发展的障碍。三是规划不接地气。每个小城镇都有独一无二的空间结构、文化习俗等,都有区别于其他小城镇的标志与符号。然而,一方面,很多小城镇为了规划而规划,规划成了形式需要,规划成了档案资料;另一方面,很多规划单位不深入调查研究,闭门造车、复制拷贝,甚至张冠李戴;还有现行的小城镇规划标准已不适应小城镇建设发展,比如旅游型的小镇还在执行工业用地的比例标准,城镇规划人口的计算还在套用机械增长公式等,规划既不能做到精准预测,也不能解决实际问题,更做不到超前引导。四是就镇论镇规划。早在20世纪80年代,省级层面就提出了不能就镇论镇作规划。但是,有的小城镇仍没有摆脱这个通病,城乡脱节,镇村分离,就城论城,就镇论镇,就村论村,各抱一摊,各行其事,缺乏区域整体发展的理念。比如镇区紧邻2、3公里的两个小城镇,规划的教育、医疗、农贸市场、垃圾转运系统等基础设施就是两套,甚至都将自身定位为县域副中心城镇进行规划建设。再如有的小城镇特色农产品种植规模很大,且有一定市场竞争力,但小城镇规划没有考虑农产品集散地、加工地等因素,镇村不能共生互补。
(四) 从建设时序看,要坚持多元投入,防止照搬照套
当前,有观点认为小城镇建设要坚持市场运作、企业主体,不搞“大包大揽”。其实不然,“大包大揽”也要看政府“包揽”了什么;“市场运作”也要看小城镇处于什么发展阶段。东部省份多数小城镇已经走过了补基础设施短板的阶段,人才、资金等生产要素开始溢流到小城镇,发展自然“水到渠成”,政府做的更多是“锦上添花”的事。但是,从贵州近六十年的发展历程来看,小城镇建设更多的是在补短板,补基础设施的短板,补公共服务的短板,人才、资金等生产要素明显不饱和。因此,小城镇建设要尊重发展规律,东西部省份小城镇发展有差异,省内不同地区小城镇发展也有差异,盲目搞一刀切,人云亦云,照搬照套,不符合小城镇发展实际。科学推进小城镇建设,首先,要准确判断小城镇的发展阶段。当前,贵州小城镇处于补短板、做试点,蓄动能、加速跑的发展阶段。完全靠市场运作、企业推进既不现实,也不可能,招商引资、招才引智往往被县级以上行政单元截留,像东部省份搞的基金小镇、梦想小镇等,动辄海归博士、百亿投资,对贵州的小城镇而言,还是比较“奢侈”的想法。留不住人才、引不进企业、融不了资金,是贵州小城镇面临的普遍问题,对此,贵州的小城镇建设就应该走出自己的“贵州路径”,坚持以政府主导为主,多元投入,共同发力。其次,要分清政府“包揽”什么。政府就是要主导小镇的发展方向,主导小镇的基础设施,主导小镇的公共服务能力。贵州每年省级财政专项补助3.5亿元,用于100个示范小城镇基础设施、公共服务设施建设,带动市州级和区县级政府投入300多个亿。如西秀区旧州镇,近年政府投入上亿元,连续4年用于旧州镇高速公路交通联络线、内部路网、医院、学校、农贸市场、污水处理设施、河道治理等基础设施、公共服务设施建设。随着人居环境的改善,依托丰富的旅游资源,越来越多的外地客商到旧州投资兴业,由此可见,在政府“包揽”下,补了欠账、补齐短板的旧州才换来了人气、商气、财气。再次,要清楚政府先“包揽”什么。与东部省份小城镇相比,贵州小城镇建设短板太多、欠账太多,如何用有限的财政资金撬动社会投入,带动小镇发展,就要清楚小镇发展的“支点”,从贵州近六十年的发展历程来看,这个“支点”就是交通,凡是在每一轮交通格局大调整中,优先处于交通枢纽位置的,一般发展都很快,反之以前繁荣的陆水驿站,一旦被交通边缘化后,很可能门可罗雀。特别是近年来,贵州加大交通基础施投入,到2020年将有80%以上的小城镇实现与高高等级公路互联互通,谁抢占了交通的先机,谁就抢占了发展的先机。比如在贵州高速公路跨越发展时期,播州区鸭溪镇、开阳县龙岗镇等抓住机遇,率先突围;在贵州高速铁路兴起之时,玉屏县大龙镇、贵定县昌明镇等恰逢其时,异军突起。
三、发展特色展望
贵州省2013年提出了打造绿色小镇,点亮多彩贵州的小城镇发展战略。绿色小镇,关键在绿色。绿色是贵州小城镇发展的底色,也是贵州小城镇发展的特色。绿色小镇就是要遵循“小而精、小而美、小而富、小而特”的理念,把生态文明建设理念与山地特色新型城镇化发展协调统一起来,融入文化、历史、自然、人文等因素,实现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生态保护三者共生共融。
1.建设以山水风光为特色的绿色小镇。贵州的小城镇要么有山,要么有水,要么山水兼具,开门见山、推窗望水、山水相依、山环水抱。打造绿色小镇,让水在镇中,镇在山中,房在林中,人在绿中,是践行“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生动实践。一是顺应自然。在空间布局上,顺应山形水势,遇山就上,遇水就让,遵循多蒸“小笼”、多串“珍珠”、不摊“大饼”的山地特色,坚持不求洋、不求大、不求高的山地特色,通过完善基础设施,打通交通通道,把山水、田园、村庄、小镇串联起来,实现山、水、林、田、路、村有机融合,形成了一批各具特色的山地小镇。如西秀区旧州镇、习水县土城镇,沿公路或水系顺势带状布局;如仁怀市茅台镇、雷山县西江镇,沿缓坡或坝子依势连片布局;如贵定县昌明镇、盘州市柏果镇沿矿区或站场借势点状布局。二是保护自然。近年来,随着小城镇加速发展,保护环境、留住生态成为贵州小城镇建设的重点,特别是小城镇污水和垃圾治理方面,社会越来越关注,群众越来越期待。污水和垃圾治理始终坚持从便民、为民、利民的角度出发,突出系统性治理,协调村、镇、城各个层级,统筹规划、建设、运营各个环节;突出长效性治理,建立完善的体制机制,防止运动式治理,确保水常青、地常净;突出市场化治理,采取政府购买服务方式,加快设施建设,加快系统运转,彻底改变过去“垃圾靠水冲,污水靠蒸发”的尴尬局面。三是利用自然。绿色小镇是贵州守住生态和发展两条底线的生动实践,贵州的绿色小镇不仅要保住绿水青山,还要把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一方面绿色小镇与农业园区结合,依托山水生态优势,大力发展农贸加工业,提高农业科技创新和转化能力,建设优势农产品绿色小镇,让生活在小镇的居民就近就业、安居乐业;一方面,绿色小镇与旅游景区结合,把山水引到城镇里面来,把城镇融合到山水之间去,提升绿色小镇综合服务能力,让来到小镇的外地游客心向神往、流连忘返。
2.建设以民族风情为特色的绿色小镇。文化是小城镇的灵魂,特色是小城镇的名片。贵州绿色小镇文化丰富,更有17个世居少数民族,为绿色小镇积淀了多彩的人文资源。既有各具特色的侗族风雨桥、苗族吊脚楼;又有魅力独显的侗族大歌、布依族八音坐唱。物质的历史遗存与非物质的文化遗产相融并存,形成了绿色小镇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一方面注重固态文化保护和传承。突出传统建筑的保护,对具有历史价值的古街道、古建筑,采取修旧如旧的方式保留原貌,对不同年代的传统民居,采取保留外部原貌、完善内部功能的方式推进民居保护,做到既保护了民居,又方便了群众。突出传统建筑的传承,深入挖掘和提炼地方文化元素,并应用到当地建筑上,形成自己的建筑风格,彰显绿色小镇的可识别性,实现民族风情与建筑特色的“天人合一”。如西秀区旧州镇保护和传承屯堡建筑,把石头工艺发挥到极至,石头的瓦盖、石头的房,石头的街面、石头的墙,石板建筑错落有致、层层垫垫。播州区枫香镇还原黔北民居风格,小青瓦、坡面屋、穿斗枋、转角楼、雕花窗、白粉墙,更是将黔北绿色小镇建筑元素挖掘提炼得淋漓尽致。一方面注重活态文化保护和传承。活的文化遗存,更能让人记得住乡愁,更能让人体味到价值和意义。贵州绿色小镇要保护的不只是文化的“形”,还有文化的“魂”。突出文化的多样性,把文化传承和文化发展结合起来,重点保护和继承了一批民族歌曲、地方戏剧、传统服饰、特色小吃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以小城镇为载体,建立了贵州的文化资源库,集中展示了贵州文化的多姿多彩,让小城镇成为文化和历史的“活化石”。如平坝区天龙镇的屯堡地戏,由原始傩戏发展而来,极具地方特色的戏曲表现形式,成为了小城镇鲜活的文化名片。三都县都江镇的水书摩崖,将神秘而独特的水书文化展示共享,在小城镇形成了手抄、口传的水书习俗。
3.建设以地方风物为特色的绿色小镇。贵州物产丰富,国酒茅台、民族医药、茶叶等土特名产和玉屏箫笛、安顺蜡染、思州石砚等手工艺品驰名中外,为绿色小镇生产特色商品、培育特色产业、发展特色经济夯实了基础,形成了贵州绿色小镇独具地方特色的产业形态。一方面传承工匠精神,提升内涵。受制于人口、市场、地理等因素的影响,贵州小城镇很难培育出高产值、大体量的工业产业。贵州绿色小镇另辟蹊径,走精品化、聚集化的产业发展路径,从量的追捧转变为质的追求,将标准化、规模化的工业加工模式,转变为个性化、柔性化的定制生产模式。从生态农业、小商品制造业出发,将传统的绿色、有机、手工的传统生产方式聚集、保护起来,通过注入“工匠精神”的内涵,为小城镇特色和风物打造品牌,提升品质。如雷山县西江镇的银饰、六枝特区岩脚镇的手工面条、镇宁县黄果树镇的蜡染等。一方面创新运营模式,促进发展。近年来,国内出现了一股“IP”热,贵州绿色小镇就将这种“IP”模式运用到城镇产业经营中。通过“内容+平台”的模式,以文化、生态、特产为依托,做强内涵、做大品牌,夯实内容基础,在此基础上再搭建产业发展平台。比如围绕红色文化而发展旅游产业的习水县土城镇、瓮安县猴场镇,围绕自然生态优势发展生态农业的黔西县素朴镇、水城县米箩镇等。抓住小城镇的核心内涵和核心竞争力,再发展配套产业,不断拓展小城镇产业外延,在工业内涵的基础上做旅游,在农业内涵的基础上做商贸,充分展示贵州绿色小镇的特色风物,并助推特色产业做精做强。
四、结语
历经60多年建设,贵州小城镇,特别是100个示范小城镇得到了长足发展,在改革创新、基础建设、产业培育、文化传承等方面取得了积极成效。贵州小城镇的发展经验告诉我们,贵州小城镇建设,必须以“山水风光、民族风情、地方风物”为特色,打造绿色小镇。按照“以人为本、道法自然”的理念,采取“以点带面、典型示范”的方法,突出生态优势、突出山地特色,积极发动全社会力量,多元投入、重点建设,推动贵州小城镇有序、高效、特色化发展。小城镇建设是一项长期而复杂的系统工程,小城镇建设永远没有完成时,下一步,贵州小城镇要结合中央特色小镇的发展要求,围绕贵州脱贫攻坚的工作大局,更好更快的建设发展,在贵州山地特色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