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空间”协同与乡村绿色发展
钱慧
摘要:本文分析了“三生空间”的基本内涵和乡村绿色发展的意义,提出“三生空间”是实现乡村绿色发展的重要抓手,“三生空间”协同是实现乡村绿色发展的必然要求。当前我国乡村绿色发展的问题主要表现为生态空间质量下降、生产空间布局混乱和污染严重以及生活空间品质低下。本文从“三生空间”协同发展的角度提出推进未来乡村绿色发展的建议:统筹整合“三生空间”,推进三生融合,奠定乡村绿色振兴基础;优化生态空间基底,提升生态系统功能,打造乡村绿色发展底色;推动生产方式转型,丰富生产空间功能,加强乡村绿色发展动力;重构生活空间格局,提升人居环境品质,共享乡村绿色发展成果。
关键词:三生空间 协同 乡村绿色发展
作者简介:钱慧,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城乡统筹规划研究中心,副主任。主要研究领域:城乡规划、城乡关系。
党的十八大报告在优化国土空间开发格局中提出“促进生产空间集约高效、生活空间宜居适度、生态空间山清水秀”,首次明确国家对“三生空间”发展的要求和导向。此后,在2013年召开的十八届三中全会、2013年的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和2015年的中央城市工作会议中,“三生空间”的发展要义多次得到强调。自十八大以来,“三生空间”因其基本涵盖了城乡发展所需的大部分功能空间类型,已成为中央推动生态文明建设、优化国土空间开发和推动城乡发展转型等重大政策的抓手。
“三生空间”已经成为当下研究的热点,目前关于“三生空间”的研究大部分以国土优化、土地整治、土地类型划分等角度为主(刘继来等,2017)。
然而,目前“三生空间”虽然备受各界关注,但迄今为止,不管是在公共政策领域还是学术研究领域,都尚未形成明确同意的定义,对这三类空间的划分也未形成共识性的标准。当前对于“三生空间”涵义认知基本是建立在对“生产空间、生活空间、生态空间”的通俗理解上的,是根据空间发挥的作用而定的。顾名思义,生产空间即为承担生产功能的空间,生活空间即容纳人们日常生活的空间,生态空间即为提供生态功能维持环境质量的空间。对乡村地区来说,“三生空间”可以大致做如下界定。生产空间主要为乡村人口进行经济生产活动的空间,主要包括农业生产空间和非农业生产空间两大类。农业空间主要是为农林牧渔业等第一产业的生产活动提供空间。非农业生产空间主要是给除第一产业之外的生产活动如加工业、旅游业等,随着乡村产业结构和经济类型的多样化,这类空间在生产空间中的比例不断提高、类型不断丰富,且在创造经济财富上逐渐发挥了更大的作用。生活空间主要为乡村居民日常生活的空间,为乡村居民提供居住、消费、娱乐、文化传承和社会保障等需求提供场所。生态空间则是为乡村地区生态环境保护、维护生态系统平衡和保障环境承载容量提供空间。在“三生空间”划分上,在规划层面,有学者将三类空间与《村庄规划用地分类指南》中的村庄规划用地类型进行了对应,提出了具体的划分标准(表1)(扈万泰等,2016)。
表1:“三生空间”与村庄规划用地类型对应表
空间类型 |
对应的用地类型代码及名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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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类 |
中类(小类) |
用地类型名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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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空间 |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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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建设用地 |
V1 |
村民住宅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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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 |
村庄公共服务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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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V31) |
部分村庄商业服务业设施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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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4(V41, V42) |
生活性的村庄道路用地和村庄交通设施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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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9 |
村庄其他建设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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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空间 |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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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建设用地 |
V3(V32) |
主要是村庄生产仓储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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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4 |
村庄基础设施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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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9 |
村庄其他建设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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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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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村庄建设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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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1 |
对外交通设施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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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2 |
国有建设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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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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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建设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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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E12,E13) |
水域(人工水库、坑塘沟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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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2 |
用于农业生产的农林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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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空间 |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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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建设用地 |
E1(E11) |
自然水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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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2(E23) |
非农业生产的农林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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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9 |
其他非建设用地 |
资料来源:扈万泰等,2016
首先,“三生空间”并非相互孤立存在的,三者之间存在着紧密的相互关联和影响。生产空间是根本动力,为生活空间和生态空间提供经济驱动,良好的生产空间有助于优化产业结构、推动经济发展,也决定了生活、生态空间的品质。生活空间是重要载体,“三生空间”协调优化的最终目标是提升居民的生活幸福感,而这一目标的实现主要体现在生活空间中。生态空间虽然不能直接提供物质产品,但却是生产和生活的坚实保障,为乡村的发展提供稳定的环境和充足的承载力,同时生态空间的质量也受到其他空间活动的直接影响(朱媛媛等,2015)。三者通过这种内在的逻辑,形成相互促进、相互制约的动态联系。
其次,“三生空间”中三类空间的功能并非完全单一,其功能性质大部分是多元复合的,生产、生活、生态的空间属性仅代表了其所在空间的主导性质。比如用于农业生产的农林用地属于生产空间是因其主导功能是为农业生产服务,但从生态功能上来看,农林用地无疑也在维护生态环境上发挥了一定的作用;乡村聚居点中的商业服务设施用地、公共绿地等的主导功能是为居民的日常生活需求服务,因此属于生活空间,但在一定程度上也对经济和环境起到了作用。
第三,“三生空间”的属性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着乡村的发展动态变化的。从某个乡村的尺度来看,三者一般存在着此消彼长的关系,随着乡村的规模变化、土地整治、功能整合等发展行为,空间属性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例如占用田林建设乡镇企业造成生态空间转化为生产空间,农村居民点撤并和土地整合开发造成生活与生产空间的相互转化,退耕还林等生态保护措施造成生产、生活空间向生态空间转化。另一方面,即使土地功能未发生根本性转变,但由于新的发展情况和趋势使其主导功能逐渐发生了转化,也会带来空间属性的变化。例如农村居住区和公共活动场所等本属于生活空间范畴,但随着乡村三产融合发展,村民利用自家住房和宅基地开发的农家乐、特色民宿、民俗活动等一系列乡村旅游产业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游客,在很多乡村已形成相当的产业规模,甚至对当地经济发展起到了支柱作用。因此该类“生活”空间的属性实际上已经开始向生产空间转换,在满足当地居民的日常生活需求以外,还要更多地考虑如何满足产业发展要求、承载游客服务需求等。
绿色发展已经成为我国当前城乡转型和乡村振兴的核心理念。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总书记的党中央提出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五大发展理念。《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2016-2020年)规划纲要》中特别提出“绿色是永续发展的必要条件和人民对美好生活追求的重要体现”,强调要构建和谐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和建设环境友好型社会。党的十九大再次重申了全面贯彻绿色发展、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理念。绿色发展理念已经深入到经济社会的方方面面,而地域广阔、人口众多的乡村地区作为区域重要的生态基地和环境保障,更是推行绿色发展的主战场。习总书记在不同的场合多次强调了绿色对乡村的重要意义,强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中共十九大报告提出了“乡村振兴”的国家战略。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提出中国特色的乡村振兴之路必须是建立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基础上,乡村发展必须走绿色发展之路。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中准确指出“良好生态环境是农村最大优势和宝贵财富”,要求“推进乡村绿色发展,打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发展新格局”。因此,乡村振兴必须走绿色发展道路,以生态文明建设为导向,以可持续发展为原则,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降低对环境和能源的消耗,实现美丽乡村。
同时,绿色发展也是乡村充分发挥其功能,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要路径。乡村的功能首先是作为粮食等农产品的生产基地。乡村的绿色发展是粮食和其他农产品安全的必然要求。从粮食等农产品量的保障上来说,我国的人口众多、资源有限,必须要保证耕地总量,禁止工业生产和城市建设用地侵占基本农田。同时,要改变传生产方式,由传统粗放、资源消耗型向环境友好、资源集约型的生产方式转变。从农产品质的保障上来说,要提供安全的农产品,必然需要安全的生长空间和生产方式是粮食安全的基本保障。过去一段时期内,我国乡村地区耕地的减少和环境污染问题越来越严重,对粮食安全造成了严重影响。之前我国曾多处报道出现大米重金属含量超标,主要就是种植地受到污染导致的。同时,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民对农产品质量的要求越高,吃得放心、吃得安全成为人们关注的重要问题,有机绿色农产品的消费需求因此越来越多。这就要求农业生产中减少化学肥料和农药等的使用,转向更绿色有机的生产方式。其次,乡村另一个重要功能是作为广大农村人民生活居住地。乡村地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要让乡村人民有一个健康宜居的生活环境。然而,当前乡村的生活环境距离这样的目标还有很大的距离。工业化和城市化导致了乡村地区严重的污染问题,生活水平的提高和生活方式的现代化产生了大量的生活垃圾,如大量的无法降解的塑料用品产生的白色垃圾。然而,大部分乡村地区的环境基础设施建设相对落后,无法承担相应的污染治理和垃圾处理问题,导致乡村的生活环境脏乱差。因此,只有改变生产生活方式,倡导乡村的绿色发展,才能实现乡村地区的山青水秀,还乡村人民一个健康美丽的家园。第三,乡村地区还承担着作为生态本底,为城市和区域提供生态产品的功能。城乡区域整体生态环境品质的高低最主要取决于乡村地区的生态环境的品质。城市人口对生态产品和生态服务的需求也需要乡村地区来提供。与此同时,随着我国发展进入绿色动能主导的时代,生态品质将成为区域发展的核心竞争力,这就对乡村的生态功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绿色发展路径是乡村实现其应有功能的必然选择。
乡村的绿色发展对三生空间的发展利用提出了新的要求。高质量的生态空间绿色发展是基础。必须坚持以恢复和提升乡村自然生态空间功能和品质为目标,严守生态保护红线,实施生态修复工程,加强环境治理工程,统筹山水林田湖草体系,建设健康稳定的生态系统,打造绿色自然的田园风光,为绿色健康的生产生活提供基础,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有机绿色的生产空间是绿色发展引擎。推动形成绿色生产方式是贯彻绿色发展理念的必然要求。强化对农业资源的节约利用,加强对农业污染的治理与防控,推进农业生产的清洁化和绿色化生产,优化农业生产空间布局,推进农业生产规模化、现代化和高效化,实现农业生产空间的可持续发展。推进工业生产空间的集中化和减量化,鼓励和支持生态绿色、环境友好型的新业态入驻乡村空间。
健康宜居生活空间是绿色发展的关键。打造美丽乡村,改善村容村貌,推进村庄环境整治,提升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水平。树立广大乡村人民生态环保和绿色健康的生活理念,推动形成绿色生活方式,为人民创造良好的生活家园。
“三生空间”的有效协同是绿色发展的支撑。牢固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统筹生产、生态、生活三大空间,将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大力推进生态空间的经济化和生活和生产空间的生态化。以绿色生态支撑绿色生产和生活,通过绿色生产来创造绿色生活,用绿色生产和绿色生活保护好绿色的生态,实现产业强、生活好与生态美的统一。
归根结底,乡村地区只有坚持“三生空间”协同发展,坚持三生统筹,才能推动生产的绿色转型、促进生态品质的提升、带来生活质量的提高,实现生产发展、生态文明、生活富裕,最终实现乡村的绿色振兴。
当前,我国乡村地区的“三生空间”发展仍然存在众多问题,生态空间环境品质受生产生活的影响不断下降,环境保护意识不足、举措不强,生态基底侵蚀严重;生产空间以经济利益为中心,污染频发,产业用地未经统筹规划开发粗放、布局凌乱、效率低下;生活空间内部“空心化”、外围无序扩张,公共基础服务设施严重不足,无法满足居民生活需要;“三生”空间互相孤立发展,甚至相互产生负面影响,严重制约乡村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步伐,与绿色发展的理念背道而驰,“绿水青山”不保,更遑论发挥“金山银山”的价值。
一直以来,我国的乡村地区生态环境保护都面临着严峻的挑战。首先,在快速的城镇化进程中,大规模的发展建设的需求和现实利益的驱动带来了城乡建设用地的扩张蔓延,大量的生态空间被蚕食和侵占。同时,由于在城镇化进程中,工业园区往往向城镇边缘和乡村地区转移,从而带来相应的工业污染。而乡村地区环保意识相对薄弱,治理技术相对落后,大量工业污染源的到来导致了周边乡村地区生态环境的整体质量的下降。其次,在很多地区,人们没有认识到保持乡村地区自然生态格局的整体性和完整性的重要性。森林的过度砍伐、矿山的过度开采等行为破环了自然生态格局,生态廊道遭隔断、生态空间破碎化,导致自然环境的自净能力和生态系统的自我修复能力下降,水土流失、土地荒漠化、河道堵塞等环境问题越来越多,严重威胁乡村地区的生态安全。第三,乡村地区生态空间没有得到合理的利用,没有能充分发挥其功能。当前大多数的乡村地区对生态空间的保护还是消极保护的处理方法,以禁止空间的开发利用为主,保护性利用的程度不够,大部分的生态空间都只有单一的生态功能,生态空间潜在的经济社会效益没有能够被充分挖掘,对生产、生活空间的服务功能相对薄弱(王娜等,2016)。
乡村地区的生产空间主要可以分为农业空间、工业空间和其他生产空间。就农业生产空间而言,我国当前大部分地区农业生产的规模化、现代化、生态化、绿色化水平还不高。除了部分的发达地区之外,很多农业生产还是农户个体生产为主导的传统的小农经济模式,农业空间的生产效益还有待进一步提升。同时,在农业生产过程中,农药和化学肥料的使用还非常普遍。从长期来看,这一方面会带来食品安全的隐患,不利用人民大众的健康生活。另一方面,这也会导致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过多化学肥料的使用改变了土壤中的微量元素。农药过度使用在带来土壤和水体的污染同时也给鸟类、昆虫等的生长环境带来不利,破坏了自然生态系统的平衡。养殖业对水体和大气环境的也有不同程度的污染。农业的现代化水平的提升也产生了新的生产垃圾,如设施大棚每年都会产生大量的塑料薄膜,这些无法降解的废弃物堆积于田间地头,对土壤的污染非常严重。当前,农业面源污染已经成为当前乡村地区环境污染最大的污染源之一。
其次,虽然近年来我国已经开始控制乡村地区的工业发展,但快速的工业化和现代化进程仍然给乡村空间带来了很多问题。一方面,大量工业向乡村地区转移,自发发展的工业企业大多优先临近居住区建设,挤占大量的村庄和农业空间,造成生产、生活空间无序混杂,同时增加了空间的破碎化程度。另一方面,城乡生产力布局的优化调整和产业的梯度转移,转移到乡村地区的城镇工业大部分是用地空间需求较大、能耗和污染相对比较高的产业,也造成了工业生产污染乡村地区转移的结果。于此同时,乡村地区原有的乡镇企业大部分具有空间上小、零、散的特点,且大多数技术落后、设备简陋、污染量大、防治处理设施缺乏,给乡村地区带来的很大的污染和严重的生态压力。
第三,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乡村地区有越来越多的新的经济生产活动如旅游休闲、创业产业等,在传统的农业和工业空间之外的新生产空间不断出现。这些新的生产空间的出现在丰富了乡村地区生产功能的同时,也给乡村的环境品质带了更大的压力。
首先,在快速的城镇化过程中,大量的乡村人口流入城市,导致了很多乡村地区的衰落。乡村地区原有的住宅大量被闲置或废弃,出现了大量的“空心村”,同时新建住宅空间不断向外扩展,造成生活空间侵占生态空间和生产空间,不但浪费土地资源还破坏了生态基底(陈晓华等,2016)。其次,随着乡村人口的流失,城镇化和现代化的影响,乡村生活空间的物质环境也发生了变化,传统的空间肌理和建筑风格逐步消失,空间特色也逐步消失。与此同时,随着乡村人口的流失和生活方式的现代化,很多传统的乡村地方文化也在逐步消失。乡村的生活空间本来是最能反应乡村特色,承载“乡愁”的空间,但随着生活空间的空心化和现代化,乡村生活空间的特色正在逐步的消失,“乡愁”无处安放。第三,现代化的生活方式的影响下,一些之前只在城市地区出现的生活垃圾也成为乡村生活垃圾的主要组成部分,这些生活垃圾不像传统的乡村生活垃圾能被环境净化或转变为农业肥料。而相对于城市生活空间,乡村的生活空间的基础设施和管理体制都相对落后,因而很多的乡村地区生活空间都呈现出“脏乱差”的现象。虽然,在新农村建设和美丽乡村建设中,乡村生活空间的基础设施和物质空间环境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由于环保意识和管理体制的相对落后,生活空间的改善短期之类效果良好,但后续的管理维护无法跟上,从长期来看,难以维持生活空间的高品质,满足人们对生活空间的美好期望。
首先,统筹安排、合理布局生态、生产、生活三大类空间,构建适应于乡村绿色发展需求的三生空间结构。三生空间之间是相互作用、相互交叉的共生关系,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三大空间的结构和地位也会不同。在当前我国乡村绿色振兴的时代,生态空间的充足稳定是保证生产和生活空间发展,是实现乡村现代化的保障。生态空间应该作为乡村“三生空间”的重要底色,生活、生产活动要遵循自然环境的规律。生产空间的高效集约是维持生态空间安全和生活空间优质的核心动力。生活空间是人类活动最重要的空间,是人与自然共生的空间,是统筹三生空间重要的纽带。优化三大空间的整体结构,适度集中生产空间,推进生产空间的高效集约和生活空间的有机集中,减缓生产对生活空间和生态空间的挤压,将节约出来的生产和生活空间退建还耕、退建还林,扩大生态空间。
其次,提升生产、生活空间与生态空间的融合度。实际上,大部分乡村空间都是可以承担“生产-生活-生态”复合功能。农地果园等空间既是农业生产的空间,同时也对乡村的生态环境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在乡村地区,应推进生产空间发展的绿色化和生态化,尽可能推进生产空间与生态空间的融合,提升乡村地区整体的生态环境质量,同时也能挖掘生态空间的经济效益潜力,为乡村发展带来新的业态和新的动力。推进生态空间和生活空间的融合,增加生活空间中绿色基础设施和绿色公共空间的建设,这一方面增强了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另一方面也提升了生活空间的舒适和宜居程度。推进生产和生活空间的融合,提升乡村空间的活力。乡村空间衰退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人的流失,在传统的生活空间中植入文化创意产业新型的生产活动,即为生活空间的改善提升带来机遇和动力,也为乡村发展带来新的经济效益。
首先,坚持生态优先的基本原则,坚守生态保护底线,加强生态空间的恢复和治理。生态红线区域如自然保护区、水源涵养区、生态湿地等,由于其生态敏感性较高、环境风险比较高,应该实施最严格的保护,明确控制边界,严格限制或禁止会对生态环境造成影响的一切生活、生产活动。其他各类的生态空间,根据其特征的不同制定差异化保护和利用政策。加强生态空间的生态修复和污染治理,推进荒漠化、石漠化、水土流失综合治理,强化湿地保护和恢复,加强地质灾害防治,扩大退耕还林还草力度,恢复自然生态空间的功能和提高其环境品质。
其次,优化生态空间结构,提升生态系统的整体功能。统筹规划“山、水、林、田、湖、草”各类生态空间,推进沿河、沿湖、沿路、沿海等绿化行动和农田林网建设,构建以山、水、湖为骨干,田、林、草为基底的生态安全和绿色发展空间体系,打造生态循环、环境优美的田园生态系统。加快生态系统的修复,构建由多层次的绿道、风廊、水网,形成的蓝绿生态网络,形成生态廊道和生物多样性保护网络,改变生态斑块单元分割、相对孤立的劣势,使生态空间有斑块分割向整体系统化利用全面发展,提升生态系统的稳定性,提高生态系统的整体品质,实现生态系统功能的最优化利用和生态效益的最优化,建设山清水秀的乡村生态空间,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第三,倡导保护性发展,增加生态空间的复合功能,提升生态空间的综合效益。对有条件的生态空间,在不影响生态环境质量的基础上,鼓励保护与发展结合,改变被动保护下生态功能单一的现状。顺应人们对生态产品的需求,鼓励乡村发展“生态+”的产业。根据空间的基本条件,充分利用空间的禀赋,适当植入生态型的生产和生活功能,如绿色农业、生态旅游、健康疗养等活动,加强与生产、生活空间的融合,提升乡村活力、丰富生态空间的功能,提升生态空间的综合效益。
第四,增强生态空间保护的意识。通过多种宣传和科普渠道,加强乡村人口对生态重要性的认识,提高他们对生态空间保护的意识,减少生态空间保护不利的活动。同时,提供乡村地区环境保护的机制,提升大众对乡村生态环境治理和保护的支持度和参与度,共建人与自然和谐的空间。
首先,转变农业生产方式,创新农业生产模式,推进农业生产向生态化、绿色化发展转变。2017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要推进绿色生产方式以增强农业可持续发展能力。随后,农业部提出了实施农业绿色发展的五大行动,具体包括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行动、果菜茶有机肥替代化肥行动、农膜回收行动、东北地区秸秆处理行动和以长江为重点的水生生物保护行动,为农业生产方式的绿色化转变确立了方向。鼓励和支持有机农业和循环农业的发展,改变原有的农业生产方式,推进农业生产废弃物的综合处理和资源化再利用,从而减少废弃物直接排放对环境的污染。减少化肥和农药的过量使用,提升农产品的质量,鼓励农业发展的标准化和品牌化,提升绿色、无公害农产品的比例,保障农产品的优质、健康、绿色、安全,促进农产品供给由重“量”向“质”,满足新时期生活质量提升下人们消费升级后对有机绿色农产品的需求。
其次,鼓励乡村地区生产活动的多元化发展,丰富生产空间的功能。一方面推进农业生产的多元化,加强农业与二三产业的融合发展,构建三产融合的新的业态如休闲农业,提升农业空间复合效益。另一方面,充分利用乡村空间特色优势,大力发展绿色新兴产业,如生态旅游、文化创意、健康养生等产业,丰富乡村生产空间的类别,为乡村发展注入新的动力,塑造乡村绿色发展的新动能。
第三,优化生产空间结构,构建集约高效的生产空间体系。禁止环境污染性的工业向乡村地区转移。逐步清除高能耗、高污染、低效益的工业,引导一般性的工业向园区集聚,以利于工业污染的集中治理,降低工业空间对农业空间和生态空间的侵占与切割。针对零散的农业空间,通过农业用地的综合整治,推进农业空间的集中连片,为农业生产的现代化和规模化提供支撑,提高农业空间生产的效益。构建高效的农业生产空间。推进生产空间的复合化利用程度,提升旅游休闲、文化创意等新型绿色生产空间的比例,实现乡村生产空间的集约化、高效化和绿色化转型。
首先,遵循“以人为本”原则,科学合理规划乡村生活空间,推进生活空间的有机整合和适度集聚。在对村庄基础条件进行综合评估的基础上,科学合理选择综合条件较好的村庄作为未来重点发展的对象,加大对重点发展村的资源投入和政策倾斜,推进村庄环境的整治提升,引导周边小散居民点的村民向这些村庄集聚,使分散的生活空间得到重整,提高服务设施效率。对“空心化”程度较高的村庄进行搬迁引导,利用闲置的房屋进行生产活动,如发展文化创意产业等,或者将闲置房屋拆迁后腾挪出闲置土地用以恢复成生态空间或农业生产空间,优化土地和空间的资源配置。
其次,完善基础与公共服务设施体系,提升生活空间环境品质,丰富生活空间的服务功能,打造宜居的生活空间,充分满足居民日益提高的生活需求。环境基础设施是乡村生活空间建设的短板,重点完善乡村地区的污水管网体系和处理设施和生活垃圾的收集处理设施,减少对居民生活垃圾的污染,改善乡村环境。乡村地区设施体系的配置要充分考虑乡村居民生产和生活习惯,从乡村居民生活的需求出发,因地制宜的配置设施。同样,根据乡村居民的生活习惯进行生活空间内功能空间的规划设计。
第三,倡导绿色低碳生活理念,鼓励乡村居民的生活方式向绿色化的方向转变。如鼓励在乡村地区推广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在有条件的乡村地区利用沼气、风能、太阳等新能源,在日常生活中选择绿色环保和低能耗的生活产品,避免过度消费,增加物品的循环利用等等。通过积极引导乡村居民生活方式的转变,降低生态环境压力,建设环境优美的乡村生活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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